【CWT36 忍たま乱太郎無料】天性
兒時的弦月依舊高掛,金色風鈴還尋找著徬徨,木階梯間的老舊沒有礙到狂風地無禮,除了那片仍在抱怨地草皮外,時間的流逝已不具規律、依著過剩地自我意識瘋狂盤繞,彷彿是人們口中常嚷著的壞徵兆……
沉默,是月夜給白晝一個永遠也不變的答案,它的神秘、它的美,擁有讓時間因它而感動並靜止的力量,如著了魔般地無止盡,就算海枯石爛月夜也絕不會改變它的答案。
炙熱,是白晝給月夜一個無法放棄的禮物,它們相互觀望不斷探討彼此,因無法觸碰而生存、因無法滿足而追求,即便是海枯石爛白晝也依舊在循環著。
這世上是否存有共融天性,亦或相剋地本能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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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個沒有月娘探頭的夜晚,夜行性動物靜靜佇於原地,牠們能環視黑暗地眸子全因感到危機而提高警覺,停下步伐、懂得用沉著腦子眼觀八方,以人類來說、這並非動物本能,他們只是以同理方式存於世上的黑暗角落……
樹林間毫無任何氣息,似乎連長居此地的動物們也消失,黑暗中、緩緩出現與夜風同步調地輕盈,但悉窣聲卻逐漸轉急促、兩道身影的步伐已成為種慌亂。
穿粉色民服的褐髮少年正追趕著另名深藍民服的黑髮少年,他們輕躍地身手幾乎不像一般百姓,彷彿剛經歷過場戰鬥,兩人身上皆有些擦傷、衣服也有破損,但沿路的鮮血卻來自前方地黑髮少年。
終於衝出樹林、在個草坡地上黑髮少年忍不住轉身怒吼:「你給我差不多一點,到底要追到什麼時候。」他銳利地黑眸映著被石頭拌倒地追趕人,少年坐在地上抬起頭說:「你不能這樣到處亂跑,傷口又裂開了。」
露出不耐、黑髮少年續吼:「所以呢?關你什麼事、不要再跟著我了。」
「可是你受傷……」見黑髮少年怒瞪自己,他帶滿歉意的神情站起身,並自介道:「我叫善法寺 伊作,很抱歉這樣路過就甘涉你的戰鬥、但我沒辦法坐視受傷的人。」
黑髮少年稍挑高勾玉眉,他沉默了會兒,便撇過頭說:「天寶院 薰夜,如為醫術同道之人,那你可以滾了。」
「咦……」伊作不解地聽他續說:「我的醫術只為我自己存在。」
看似與他同齡的少年,伊作明顯感覺到天寶院身上的歷練,這句肯定句正明確告訴他、天寶院完全否定自己。
「如果你是樂以奉獻醫術之人,那麼我就是只為自己的自私之人。」天寶院輕道:「剛剛你也知道我被追殺的情況,沒事最好別跟我扯上關係。」
伊作呆愣,他十分驚訝世上有與自己完全相反的人。在任何時代、醫者往往都為他人奉獻居多……疾病,說是上天給人類的懲罰也不為過,但祂同時也將治療方法散落大地,所以才有了醫術產生。
疾病與醫術所牽扯出地廣大知識、因果,無一不是時代的必需品,為何天寶院會說出那樣的話?
除非是非光明面醫術……腦子有點錯鄂、見天寶院邁開步伐,伊作選擇遵循本能跟了上去。
目賭全過程的男人佇在大樹上有多久沒人知道,他身穿淺褐色忍者束裝、明顯可見束裝底下被繃帶包覆獨露右眼,看似燒傷的膚色、他的沉默仍無法隱藏自身所散發地不尋常氣息。
黃昏城忍者頭領──雜渡 昆奈門。
「這可真是不得了的邂逅啊……伊作同學。」雜渡叮著離去地背影說,決定靜觀其變的他收回掌間地手裏劍,並離開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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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作為追趕天寶院,雙方紛紛躲進了間破寺廟,伊作緊張地從破紙屏門後方偷望,確定敵人沒有再追擊、他即刻因天寶院消失地氣息二度掏出苦無,月光仍沒有露臉、伏下身,在高專注力之下,有道聲音傳進了伊作腦海:「一聲息一利刃,無光影如戰場,置黑夜必沫血。」
伊作瞪大雙眼朝角落急轉身、天寶院輕道:「應該很多人說過你不適合當忍者吧?但該警覺時還是持有忍者的本性。」
「咦、不……我,謝謝你。」有點意外被誇獎,伊作邊收下苦無邊道謝,東西剛收完,他腳底下的木板卻傳出崩裂聲、天寶院頭頂冒青筋看伊作又發出巨大聲響,他忍不住說:「人要像你有這般霉運也不簡單吶……」
從洞裡爬出來,伊作苦笑:「我天生就很倒楣呢。」渾圓眸子開始因月光而看清天寶院正長嘆氣地面容。
仰起嘴角,伊作跪坐在他旁邊問:「我可以幫你擦藥嗎?」
天寶院皺起眉回道:「說不要你也是會黏過來吧。」他動作例落地從包裹掏出竹水罐清洗傷口,僅管月色溫和,但伊作為他隨身攜帶的外傷藥膏感至十分吃驚,他捧起藥膏問:「這常見的紫雲膏你重調配過嗎?是不是多加了……」
「拿來、你不需要知道,是我自己御用的。」打斷伊作的話,天寶院伸出手臂說。
還給天寶院後,伊作垂下眼廉打量他包裹裡的醫用品,無論是內外傷用藥、治感冒與在不知名的瘟疫下所預備地藥草,幾乎比他沒帶在身上的急救箱還齊全,不、與其說齊全……倒不如說這人很懂自己需要什麼。
握緊拳頭,伊作經不起好奇心想知道:「為什麼天寶院只將醫術用在自己身上呢?」
腹部繃帶綑綁好,天寶院收拾東西,許久後、他反問:「那你又為什麼用在他人身上?」
「我……我嗎?」伊作覆頌。
「如果從你角度來看、我很怪,那從我角度來看,我也覺得你們很怪。」天寶院單腳屈膝說,見伊作不知所云,他續說:「但我並不討厭你單純冒然地個性。」
月光逐漸明亮,照映在這間同等廢墟的破寺廟突然起了股懷念感,伊作緩緩說:「從我開始對藥草醫術有興趣的那刻起……或許就找到了自己的天性吧。」
天寶院沒有回話,他靜靜聽伊作說:「如你所見,我的霉運總讓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唯獨一件事霉運不會甘涉到我,就是當我為他人在治療時。」
抬起頭,伊作笑道:「簡單的敷藥或包紮,起初從這些小動作帶給我的鼓舞非常大,我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好好完成件事,還有因我而恢復健康的人們,順從本能正是我成就感的所在。」
仰起頸喝水,天寶院不感興趣地面容轉向外頭,他說:「天一亮就滾,你也回你該回的地方去。」
微皺起眉,伊作失落地點點頭,畢竟他因上山採藥,巧遇天寶院而涉入其中,一個晚上沒回去大家也會擔心吧……
「像你這樣的醫者滿街跑,但貪生怕死的十個有九個,你也曾闖進戰場不分敵我幫忙救傷患吧?」天寶院問。
伊作腦海浮現個高大身影,他點頭。
「時代造就我們、環境則磨練我們,我鑽研醫術僅為自己,當利刃間濺起血花,唯獨自己能救自己。」天寶院沉下臉色低道:「從出身在望族那刻起、我也不過就像被拋棄在裡頭而存活,直到天寶院慘遭滅門,僥倖逃出、嚴棘之外卻不是藍天在等我。」
「這麼說那些刺客……」
「只剩下我的頂上人頭還沒交差吧。」天寶院仰靠老舊泥土牆說,「比較意外地是在花街賣墮胎藥收入卻挺好的。」
與心中猜曉的答案一致,伊作便不再多說話。
該歸咎的是這戰亂時代亦或出生背景?他們擁有的天賦始於同個起點上,天寶院對生存地覺悟認知是撐起所有本能的天性,他是否該續問下去、天寶院這一路走來,踏過多少見死不救的屍體?
但他醫術高明卻無庸置疑……瞪大雙眼,伊作再度抬起頭問:「你會一直受傷下去嗎?」
「蛤?」天寶院歪著頭問。
「天寶院會因不斷躲刺客而受傷吧?」
「你這問話怎有半咒我死的意味?」
將掌心放在胸口,伊作認真地輕道:「我是忍術學園六年葉班的善法寺伊作,也是保健委員長,如果不嫌棄的話,請隨時到保健室讓我幫你擦藥。」
挑高眉,天寶院不解地說:「喂喂,你真的有聽懂我的意思嗎?我為什麼要去──」那瞬間、他被伊作的神情給止住了話,伊作續說:「我很抱歉無法理解天寶院的話,但我們彼此都十分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,也許我醫術沒有天寶院那麼高明,但還是請讓我為你包紮。」
請讓我知道你還活著────
月娘被遮擋,大地瞬間進入沉靜地黑暗,被鎖住的視線能感覺彼此氣息,同道之人腳旁總有緣份線掉落,從未正眼看過那些緣份線與傷痕累累的雙手拾起緣份線的強烈對比,黑髮少年緩緩緩開口:「你懂你的無知會為你帶來喪命嗎?」
「是、但我善法寺伊作絕不後悔走上醫療忍者這條路,倘若天要我亡、我也只好亡了。」
黑眸清楚可見他持有的信念與溫柔,似乎還有背後支撐著他的人影……天寶院第一次感覺指尖觸碰的緣份線竟如此真實。
當月光開始沐浴大地,天寶院單手撐下巴說:「隨便你吧,反正天一亮就分道揚鑣。」
露出笑靨,伊作用力點頭道謝。
本以為伊作會就此乖乖休息,卻沒想到開始跟他詢問東詢問西,天寶院額邊冒三條線地問:「為什麼要一直問我藥方,而且你的消耗量也太大了吧。」
「啊、對不起,我沒有竊取的意思,或是你可以跟我提需要改劑量的地方,因為我有一群每天都很吵鬧的傷患。」伊作寫著配方說。
「每天?」天寶院接過紙張問。
伊作看著自己的掌心,他輕道:「是的,我們六年級生並不多,有兩個武癡總愛打打鬧鬧,成績最好的優等生不知為什麼,跟學弟出任務總被炸成重傷回來,幸好還有個不多話、面惡心善的……啊、我忘了那暴君了!」
「蛤?」
「不,他只是好動了點、愛挖戰壕、體力旺盛了點……不太靜的下來點……」伊作越說越心虛,天寶院冒三條線問:「你確定是『點』嗎?」
「啊、啊哈哈哈……其它還有活潑的學弟們,然後我發現每個人的恢復力都不太一樣,因此我想到如果從調配的劑量……」
天寶院緩緩放下手中紙張,他並沒有認真在聽伊作說話,卻很專注叮著他,就理解力與開發性、伊作的確比不上他,但他的出發點是對的,藉由日常經驗轉至戰場,或許伊作並非天才卻在領悟性上比一般人強。
而能不斷帶動他領悟性的───
「你還真是個無趣的傢伙呢,善法寺。」天寶院將紙張還給他,懶懶地說。
「啊、對不起,我有點太多話了,一談起他們就……咦、你剛剛叫我什……」當伊作想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,紙屏門突如被撞破、天寶院拉起伊作離開原地,手裏劍的精準度不斷在他們的落地處。
「混帳!」天寶院向後翻躍、 一碰到庭院草皮,他即刻丟下刀鞘、揮舞太刀的速度連刀身都看不見,草皮上卻頻頻掉落苦無與手裏劍,三位黑衣忍者現身於天寶院眼前,紛紛從腰後掏出刺刀,傷口開始發疼、咬牙之際他餘光撇見伊作正面臨另兩位黑衣忍者。
將胸前包裹袋結打緊,伊作自然蹲下馬步、上身稍往前頃,他凝視敵人雙手已於後方待命,毫無任何風聲、動靜,究竟那方會先發制人不得而知,屏息以待,當褐眸眨眼那瞬間、雜草飛舞起來,兩方身影皆消失在原地、卻於中央處有兩隻苦無抵上刺刀的聲響。
以刃擋劍、以鞋抵拳,體術回應十分完美、他的實戰並非如外表那般溫柔,一肘擊接旋踢、當兩隻苦無被丟往天際,猛烈又精準的手裏劍不斷擲向敵人,直到敵人退有一段距離,褐髮少年向後退躍接下空中的苦無、進入第二次備戰姿態。
將過程全然烙進眸裡的天寶院略顯驚訝、卻又接受地理所當然,這就是忍術學園所培養最高年級的學生嗎……
「可惜啊、善法寺伊作。」天寶院仰起嘴角自言道、太刀刮起陣刀波暫逼退敵人,他筆直衝往伊作的地方───或許是那巨大圓月殘有迷惑之意,褐眸所映出的身影他無從得知還是前一刻那與他同齡的少年,亦或成了第二個人……
來不及反應、黑眸剎間轉豔紅,太刀卻劃過他的頸間,血花濺起、褐眸最後讀到的唇語竟與摯友曾吟過詩詞一模一樣,伊作隨著明月的黯淡而失去意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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胭脂舞空櫻嘆早,不假春風輕拂袖,春山之嵐莫催促,早凋盡落自歸去。
從空白意識猛睜開眼、伊作像被驚醒般坐起身,刀影似乎要二度劃過他頸間、掌心趕緊按住側頸、連繃帶的觸感也沒有,再仔細撫摸、安然無事的自己僅有脈搏在跳動,此時伊作才發現自己坐在破寺廟庭院的樹蔭底下。
「你醒了,伊作同學。」聲音自伊作身後傳來,他轉過身呼喊:「雜渡先生?」
走近伊作,雜渡續說:「剛好快中午了呢。」
冬天的暖陽,這片蔚藍天空所帶來的詳和彷彿將他從遙遠夢境拉回現實中,低頭看胸前快掉落的紙張,伊作問道:「雜渡先生一直在這兒嗎?」
雙手插胸,雜渡背靠樹幹回話:「只是待著罷了。」見伊作無回應,雜渡輕問:「恐懼嗎?」
伊作無任何表情,他聽著後方人說:「昨晚可有體驗親手救活的人對你利刃相見?」
天寶院充滿殺意的眼神浮出腦海,那瞬間、心中的錯鄂與來不及的悲傷的確讓自己感到恐懼了……原來他身為醫療忍者的覺悟也不過如此嗎?
皺起眉,伊作按上側頸說:「用刀背劃破假血袋而敲暈我……雜渡先生、為何我還活著呢?」
明顯感覺他的失落,雜渡遠望藍天聳聳肩說:「被需要了吧。」
「咦?」伊作的手離開側頸,他瞪大雙眼聽著:「恐懼並不可恥,當你接受它才能更為自己的強大努力,與失敗是一樣的道理,就某方面來說───」
伊作同學,你被認可了。
重新掏出懷中紙張,上頭有新的藥草配方與劑量計算,伊作起身收下紙張,激動地情緒不斷反應在他顫抖地肩膀,泛紅地眼眶卻因遠方呼喊而止住淚水,看著他最熟悉的伙伴們不斷朝他揮手,伊作緩緩踏出了樹蔭、從那刻起───他堅信了自己該守護的東西。
轉過身、這次雜渡見到他最摯愛地笑靨:「雜渡先生,如果你再見到天寶院薰夜,請幫我轉告他、我會一直在忍術學園的保健室等他。」
不違背信念,僅管是走在相反地道路上,這條緣份線已斷不了了。
雜渡點點頭,他回道:「好吧,你也該回忍術學園了,那五個同學可找你找整晚。」
「謝謝你,先告辭了。」
見伊作回到伙伴身邊,雜渡深嘆口氣,他抬頭對枝頭上的人說:「薰夜,你這是要跟我搶保健室的位置嗎?」
仰起嘴角,當少年輕躍下來、卻成為個近二十五歲的青年,手持黑煙管,他的高馬尾長髮隨主人晃動而晃動,過於耀眼地華麗圖紋豔紅浴衣,吐口白煙,天寶院笑道:「昆奈門,如果不是你、我也不會被識破變裝術慘遭追殺。」
「過獎了,你真不該變成十五歲的自己。」雜渡說,他即刻壓低嗓音續道:「會巧遇忍術學園的忍蛋是我失算,但你可別想打他們主意、想丟委託任務另請高明吧。」
放下煙管,天寶院背對雜渡說:「如果我說不要呢?」
「那麼,你的頂上人頭我要定了───花街醫忍,天寶院薰夜。」
聞之,天寶院輕笑道:「這不像你,昆奈門。」
「我才覺得你不像你呢。」聳聳肩,雜渡掏出千本旋著玩。
雙方沉默了會兒,雜渡停下手邊動作問:「遇到像伊作這樣的孩子,該怎麼殺?」
天寶院眨眨眼,他大笑:「啊哈哈哈哈……醫非刃、亦似刃,藥無知、亦聽命,我開始期待該因任務與他相遇,或進保健室喝茶呢?」
和服外套隨風飄揚、留下煙霧而離開的男子,仍舊笑聲繚繞。
雜渡不自覺凹斷了手中的千本,他最後輕道句:「天性不需共融,只需包容,背道而馳的醫忍究竟有沒有機會交手?」
可別忘了,我一直都是站在忍蛋那邊。
- 全文完 -
天性 後記
大家好,我是AOISE的七瀨茶,很開心這次參與了忍者亂太郎的無料合本,天性也可以說是呆茶入忍亂坑來的第一篇文章,雖雜伊成份不夠濃厚,但還是把心中的雜伊給努力表達出來了,至於原創角色就稍稍瞄過好了。初期在想無料故事的架構、只想寫個伊作中心的小故事,卻不知怎麼好像變成大架構的開端,有機會的話,或許會以〈花街醫忍‧六年級生〉的正篇故事再跟大家相見,十分抱歉BL的成份也不夠濃厚,但還是為拿到此書翻閱的您獻上深深的一鞠躬。
另外、也謝謝小可愛的合本分享。
By 七瀨 茶 2013.12.31
七瀨茶 噗浪 http://www.plurk.com/YmirTea (歡迎同好交流)
***無料已發完,感謝拿取^v^***
沉默,是月夜給白晝一個永遠也不變的答案,它的神秘、它的美,擁有讓時間因它而感動並靜止的力量,如著了魔般地無止盡,就算海枯石爛月夜也絕不會改變它的答案。
炙熱,是白晝給月夜一個無法放棄的禮物,它們相互觀望不斷探討彼此,因無法觸碰而生存、因無法滿足而追求,即便是海枯石爛白晝也依舊在循環著。
這世上是否存有共融天性,亦或相剋地本能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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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個沒有月娘探頭的夜晚,夜行性動物靜靜佇於原地,牠們能環視黑暗地眸子全因感到危機而提高警覺,停下步伐、懂得用沉著腦子眼觀八方,以人類來說、這並非動物本能,他們只是以同理方式存於世上的黑暗角落……
樹林間毫無任何氣息,似乎連長居此地的動物們也消失,黑暗中、緩緩出現與夜風同步調地輕盈,但悉窣聲卻逐漸轉急促、兩道身影的步伐已成為種慌亂。
穿粉色民服的褐髮少年正追趕著另名深藍民服的黑髮少年,他們輕躍地身手幾乎不像一般百姓,彷彿剛經歷過場戰鬥,兩人身上皆有些擦傷、衣服也有破損,但沿路的鮮血卻來自前方地黑髮少年。
終於衝出樹林、在個草坡地上黑髮少年忍不住轉身怒吼:「你給我差不多一點,到底要追到什麼時候。」他銳利地黑眸映著被石頭拌倒地追趕人,少年坐在地上抬起頭說:「你不能這樣到處亂跑,傷口又裂開了。」
露出不耐、黑髮少年續吼:「所以呢?關你什麼事、不要再跟著我了。」
「可是你受傷……」見黑髮少年怒瞪自己,他帶滿歉意的神情站起身,並自介道:「我叫善法寺 伊作,很抱歉這樣路過就甘涉你的戰鬥、但我沒辦法坐視受傷的人。」
黑髮少年稍挑高勾玉眉,他沉默了會兒,便撇過頭說:「天寶院 薰夜,如為醫術同道之人,那你可以滾了。」
「咦……」伊作不解地聽他續說:「我的醫術只為我自己存在。」
看似與他同齡的少年,伊作明顯感覺到天寶院身上的歷練,這句肯定句正明確告訴他、天寶院完全否定自己。
「如果你是樂以奉獻醫術之人,那麼我就是只為自己的自私之人。」天寶院輕道:「剛剛你也知道我被追殺的情況,沒事最好別跟我扯上關係。」
伊作呆愣,他十分驚訝世上有與自己完全相反的人。在任何時代、醫者往往都為他人奉獻居多……疾病,說是上天給人類的懲罰也不為過,但祂同時也將治療方法散落大地,所以才有了醫術產生。
疾病與醫術所牽扯出地廣大知識、因果,無一不是時代的必需品,為何天寶院會說出那樣的話?
除非是非光明面醫術……腦子有點錯鄂、見天寶院邁開步伐,伊作選擇遵循本能跟了上去。
目賭全過程的男人佇在大樹上有多久沒人知道,他身穿淺褐色忍者束裝、明顯可見束裝底下被繃帶包覆獨露右眼,看似燒傷的膚色、他的沉默仍無法隱藏自身所散發地不尋常氣息。
黃昏城忍者頭領──雜渡 昆奈門。
「這可真是不得了的邂逅啊……伊作同學。」雜渡叮著離去地背影說,決定靜觀其變的他收回掌間地手裏劍,並離開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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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作為追趕天寶院,雙方紛紛躲進了間破寺廟,伊作緊張地從破紙屏門後方偷望,確定敵人沒有再追擊、他即刻因天寶院消失地氣息二度掏出苦無,月光仍沒有露臉、伏下身,在高專注力之下,有道聲音傳進了伊作腦海:「一聲息一利刃,無光影如戰場,置黑夜必沫血。」
伊作瞪大雙眼朝角落急轉身、天寶院輕道:「應該很多人說過你不適合當忍者吧?但該警覺時還是持有忍者的本性。」
「咦、不……我,謝謝你。」有點意外被誇獎,伊作邊收下苦無邊道謝,東西剛收完,他腳底下的木板卻傳出崩裂聲、天寶院頭頂冒青筋看伊作又發出巨大聲響,他忍不住說:「人要像你有這般霉運也不簡單吶……」
從洞裡爬出來,伊作苦笑:「我天生就很倒楣呢。」渾圓眸子開始因月光而看清天寶院正長嘆氣地面容。
仰起嘴角,伊作跪坐在他旁邊問:「我可以幫你擦藥嗎?」
天寶院皺起眉回道:「說不要你也是會黏過來吧。」他動作例落地從包裹掏出竹水罐清洗傷口,僅管月色溫和,但伊作為他隨身攜帶的外傷藥膏感至十分吃驚,他捧起藥膏問:「這常見的紫雲膏你重調配過嗎?是不是多加了……」
「拿來、你不需要知道,是我自己御用的。」打斷伊作的話,天寶院伸出手臂說。
還給天寶院後,伊作垂下眼廉打量他包裹裡的醫用品,無論是內外傷用藥、治感冒與在不知名的瘟疫下所預備地藥草,幾乎比他沒帶在身上的急救箱還齊全,不、與其說齊全……倒不如說這人很懂自己需要什麼。
握緊拳頭,伊作經不起好奇心想知道:「為什麼天寶院只將醫術用在自己身上呢?」
腹部繃帶綑綁好,天寶院收拾東西,許久後、他反問:「那你又為什麼用在他人身上?」
「我……我嗎?」伊作覆頌。
「如果從你角度來看、我很怪,那從我角度來看,我也覺得你們很怪。」天寶院單腳屈膝說,見伊作不知所云,他續說:「但我並不討厭你單純冒然地個性。」
月光逐漸明亮,照映在這間同等廢墟的破寺廟突然起了股懷念感,伊作緩緩說:「從我開始對藥草醫術有興趣的那刻起……或許就找到了自己的天性吧。」
天寶院沒有回話,他靜靜聽伊作說:「如你所見,我的霉運總讓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唯獨一件事霉運不會甘涉到我,就是當我為他人在治療時。」
抬起頭,伊作笑道:「簡單的敷藥或包紮,起初從這些小動作帶給我的鼓舞非常大,我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好好完成件事,還有因我而恢復健康的人們,順從本能正是我成就感的所在。」
仰起頸喝水,天寶院不感興趣地面容轉向外頭,他說:「天一亮就滾,你也回你該回的地方去。」
微皺起眉,伊作失落地點點頭,畢竟他因上山採藥,巧遇天寶院而涉入其中,一個晚上沒回去大家也會擔心吧……
「像你這樣的醫者滿街跑,但貪生怕死的十個有九個,你也曾闖進戰場不分敵我幫忙救傷患吧?」天寶院問。
伊作腦海浮現個高大身影,他點頭。
「時代造就我們、環境則磨練我們,我鑽研醫術僅為自己,當利刃間濺起血花,唯獨自己能救自己。」天寶院沉下臉色低道:「從出身在望族那刻起、我也不過就像被拋棄在裡頭而存活,直到天寶院慘遭滅門,僥倖逃出、嚴棘之外卻不是藍天在等我。」
「這麼說那些刺客……」
「只剩下我的頂上人頭還沒交差吧。」天寶院仰靠老舊泥土牆說,「比較意外地是在花街賣墮胎藥收入卻挺好的。」
與心中猜曉的答案一致,伊作便不再多說話。
該歸咎的是這戰亂時代亦或出生背景?他們擁有的天賦始於同個起點上,天寶院對生存地覺悟認知是撐起所有本能的天性,他是否該續問下去、天寶院這一路走來,踏過多少見死不救的屍體?
但他醫術高明卻無庸置疑……瞪大雙眼,伊作再度抬起頭問:「你會一直受傷下去嗎?」
「蛤?」天寶院歪著頭問。
「天寶院會因不斷躲刺客而受傷吧?」
「你這問話怎有半咒我死的意味?」
將掌心放在胸口,伊作認真地輕道:「我是忍術學園六年葉班的善法寺伊作,也是保健委員長,如果不嫌棄的話,請隨時到保健室讓我幫你擦藥。」
挑高眉,天寶院不解地說:「喂喂,你真的有聽懂我的意思嗎?我為什麼要去──」那瞬間、他被伊作的神情給止住了話,伊作續說:「我很抱歉無法理解天寶院的話,但我們彼此都十分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,也許我醫術沒有天寶院那麼高明,但還是請讓我為你包紮。」
請讓我知道你還活著────
月娘被遮擋,大地瞬間進入沉靜地黑暗,被鎖住的視線能感覺彼此氣息,同道之人腳旁總有緣份線掉落,從未正眼看過那些緣份線與傷痕累累的雙手拾起緣份線的強烈對比,黑髮少年緩緩緩開口:「你懂你的無知會為你帶來喪命嗎?」
「是、但我善法寺伊作絕不後悔走上醫療忍者這條路,倘若天要我亡、我也只好亡了。」
黑眸清楚可見他持有的信念與溫柔,似乎還有背後支撐著他的人影……天寶院第一次感覺指尖觸碰的緣份線竟如此真實。
當月光開始沐浴大地,天寶院單手撐下巴說:「隨便你吧,反正天一亮就分道揚鑣。」
露出笑靨,伊作用力點頭道謝。
本以為伊作會就此乖乖休息,卻沒想到開始跟他詢問東詢問西,天寶院額邊冒三條線地問:「為什麼要一直問我藥方,而且你的消耗量也太大了吧。」
「啊、對不起,我沒有竊取的意思,或是你可以跟我提需要改劑量的地方,因為我有一群每天都很吵鬧的傷患。」伊作寫著配方說。
「每天?」天寶院接過紙張問。
伊作看著自己的掌心,他輕道:「是的,我們六年級生並不多,有兩個武癡總愛打打鬧鬧,成績最好的優等生不知為什麼,跟學弟出任務總被炸成重傷回來,幸好還有個不多話、面惡心善的……啊、我忘了那暴君了!」
「蛤?」
「不,他只是好動了點、愛挖戰壕、體力旺盛了點……不太靜的下來點……」伊作越說越心虛,天寶院冒三條線問:「你確定是『點』嗎?」
「啊、啊哈哈哈……其它還有活潑的學弟們,然後我發現每個人的恢復力都不太一樣,因此我想到如果從調配的劑量……」
天寶院緩緩放下手中紙張,他並沒有認真在聽伊作說話,卻很專注叮著他,就理解力與開發性、伊作的確比不上他,但他的出發點是對的,藉由日常經驗轉至戰場,或許伊作並非天才卻在領悟性上比一般人強。
而能不斷帶動他領悟性的───
「你還真是個無趣的傢伙呢,善法寺。」天寶院將紙張還給他,懶懶地說。
「啊、對不起,我有點太多話了,一談起他們就……咦、你剛剛叫我什……」當伊作想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,紙屏門突如被撞破、天寶院拉起伊作離開原地,手裏劍的精準度不斷在他們的落地處。
「混帳!」天寶院向後翻躍、 一碰到庭院草皮,他即刻丟下刀鞘、揮舞太刀的速度連刀身都看不見,草皮上卻頻頻掉落苦無與手裏劍,三位黑衣忍者現身於天寶院眼前,紛紛從腰後掏出刺刀,傷口開始發疼、咬牙之際他餘光撇見伊作正面臨另兩位黑衣忍者。
將胸前包裹袋結打緊,伊作自然蹲下馬步、上身稍往前頃,他凝視敵人雙手已於後方待命,毫無任何風聲、動靜,究竟那方會先發制人不得而知,屏息以待,當褐眸眨眼那瞬間、雜草飛舞起來,兩方身影皆消失在原地、卻於中央處有兩隻苦無抵上刺刀的聲響。
以刃擋劍、以鞋抵拳,體術回應十分完美、他的實戰並非如外表那般溫柔,一肘擊接旋踢、當兩隻苦無被丟往天際,猛烈又精準的手裏劍不斷擲向敵人,直到敵人退有一段距離,褐髮少年向後退躍接下空中的苦無、進入第二次備戰姿態。
將過程全然烙進眸裡的天寶院略顯驚訝、卻又接受地理所當然,這就是忍術學園所培養最高年級的學生嗎……
「可惜啊、善法寺伊作。」天寶院仰起嘴角自言道、太刀刮起陣刀波暫逼退敵人,他筆直衝往伊作的地方───或許是那巨大圓月殘有迷惑之意,褐眸所映出的身影他無從得知還是前一刻那與他同齡的少年,亦或成了第二個人……
來不及反應、黑眸剎間轉豔紅,太刀卻劃過他的頸間,血花濺起、褐眸最後讀到的唇語竟與摯友曾吟過詩詞一模一樣,伊作隨著明月的黯淡而失去意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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胭脂舞空櫻嘆早,不假春風輕拂袖,春山之嵐莫催促,早凋盡落自歸去。
從空白意識猛睜開眼、伊作像被驚醒般坐起身,刀影似乎要二度劃過他頸間、掌心趕緊按住側頸、連繃帶的觸感也沒有,再仔細撫摸、安然無事的自己僅有脈搏在跳動,此時伊作才發現自己坐在破寺廟庭院的樹蔭底下。
「你醒了,伊作同學。」聲音自伊作身後傳來,他轉過身呼喊:「雜渡先生?」
走近伊作,雜渡續說:「剛好快中午了呢。」
冬天的暖陽,這片蔚藍天空所帶來的詳和彷彿將他從遙遠夢境拉回現實中,低頭看胸前快掉落的紙張,伊作問道:「雜渡先生一直在這兒嗎?」
雙手插胸,雜渡背靠樹幹回話:「只是待著罷了。」見伊作無回應,雜渡輕問:「恐懼嗎?」
伊作無任何表情,他聽著後方人說:「昨晚可有體驗親手救活的人對你利刃相見?」
天寶院充滿殺意的眼神浮出腦海,那瞬間、心中的錯鄂與來不及的悲傷的確讓自己感到恐懼了……原來他身為醫療忍者的覺悟也不過如此嗎?
皺起眉,伊作按上側頸說:「用刀背劃破假血袋而敲暈我……雜渡先生、為何我還活著呢?」
明顯感覺他的失落,雜渡遠望藍天聳聳肩說:「被需要了吧。」
「咦?」伊作的手離開側頸,他瞪大雙眼聽著:「恐懼並不可恥,當你接受它才能更為自己的強大努力,與失敗是一樣的道理,就某方面來說───」
伊作同學,你被認可了。
重新掏出懷中紙張,上頭有新的藥草配方與劑量計算,伊作起身收下紙張,激動地情緒不斷反應在他顫抖地肩膀,泛紅地眼眶卻因遠方呼喊而止住淚水,看著他最熟悉的伙伴們不斷朝他揮手,伊作緩緩踏出了樹蔭、從那刻起───他堅信了自己該守護的東西。
轉過身、這次雜渡見到他最摯愛地笑靨:「雜渡先生,如果你再見到天寶院薰夜,請幫我轉告他、我會一直在忍術學園的保健室等他。」
不違背信念,僅管是走在相反地道路上,這條緣份線已斷不了了。
雜渡點點頭,他回道:「好吧,你也該回忍術學園了,那五個同學可找你找整晚。」
「謝謝你,先告辭了。」
見伊作回到伙伴身邊,雜渡深嘆口氣,他抬頭對枝頭上的人說:「薰夜,你這是要跟我搶保健室的位置嗎?」
仰起嘴角,當少年輕躍下來、卻成為個近二十五歲的青年,手持黑煙管,他的高馬尾長髮隨主人晃動而晃動,過於耀眼地華麗圖紋豔紅浴衣,吐口白煙,天寶院笑道:「昆奈門,如果不是你、我也不會被識破變裝術慘遭追殺。」
「過獎了,你真不該變成十五歲的自己。」雜渡說,他即刻壓低嗓音續道:「會巧遇忍術學園的忍蛋是我失算,但你可別想打他們主意、想丟委託任務另請高明吧。」
放下煙管,天寶院背對雜渡說:「如果我說不要呢?」
「那麼,你的頂上人頭我要定了───花街醫忍,天寶院薰夜。」
聞之,天寶院輕笑道:「這不像你,昆奈門。」
「我才覺得你不像你呢。」聳聳肩,雜渡掏出千本旋著玩。
雙方沉默了會兒,雜渡停下手邊動作問:「遇到像伊作這樣的孩子,該怎麼殺?」
天寶院眨眨眼,他大笑:「啊哈哈哈哈……醫非刃、亦似刃,藥無知、亦聽命,我開始期待該因任務與他相遇,或進保健室喝茶呢?」
和服外套隨風飄揚、留下煙霧而離開的男子,仍舊笑聲繚繞。
雜渡不自覺凹斷了手中的千本,他最後輕道句:「天性不需共融,只需包容,背道而馳的醫忍究竟有沒有機會交手?」
可別忘了,我一直都是站在忍蛋那邊。
- 全文完 -
天性 後記
大家好,我是AOISE的七瀨茶,很開心這次參與了忍者亂太郎的無料合本,天性也可以說是呆茶入忍亂坑來的第一篇文章,雖雜伊成份不夠濃厚,但還是把心中的雜伊給努力表達出來了,至於原創角色就稍稍瞄過好了。初期在想無料故事的架構、只想寫個伊作中心的小故事,卻不知怎麼好像變成大架構的開端,有機會的話,或許會以〈花街醫忍‧六年級生〉的正篇故事再跟大家相見,十分抱歉BL的成份也不夠濃厚,但還是為拿到此書翻閱的您獻上深深的一鞠躬。
另外、也謝謝小可愛的合本分享。
By 七瀨 茶 2013.12.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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